文心雕龙·知音原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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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9-05 12:29:44

文心雕龙·知音原文翻译

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夫古来知音,多贱同而思古;所谓“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也。昔《储说》始出,《子虚》初成,秦皇、汉武,恨不同时;既同时矣,则韩囚而马轻,岂不明鉴同时之贱哉?至于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笔不能自休”。及陈思论才,亦深排孔璋;敬礼请润色,叹以为美谈;季绪好诋诃,方之于田巴:意亦见矣。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至如君卿唇舌,而谬欲论文,乃称史迁著书,咨东方朔;于是桓谭之徒,相顾嗤笑。彼实博徒,轻言负诮;况乎文士,可妄谈哉?故鉴照洞明,而贵古贱今者,二主是也;才实鸿懿,而崇己抑人者,班、曹是也;学不逮文,而信伪迷真者,楼护是也。酱瓿之议,岂多叹哉?

夫麟凤与麏雉悬绝,珠玉与砾石超殊,白日垂其照,青眸写其形。然鲁臣以麟为麏,楚人以雉为凤,魏氏以夜光为怪石,宋客以燕砾为宝珠。形器易征,谬乃若是,文情难鉴,谁曰易分?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则嗟讽,异我则沮弃;各执一隅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所谓“东向而望,不见西墙”也。

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阅乔岳以形培塿,酌沧波以喻畎浍。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然后能平理若衡,照辞如镜矣。是以将阅文情,先标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斯术既形,则优劣见矣。

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世远莫见其面,觇文辄见其心。岂成篇之足深?患识照之自浅耳。夫志在山水,琴表其情,况形之笔端,理将焉匿?故心之照理,譬目之照形:目瞭则形无不分,心敏则理无不达。然而俗监之迷者,深废浅售。此庄周所以笑《折杨》,宋玉所以伤《白雪》也。昔屈平有言:“文质疏内,众不知余之异采。”见异,唯知音耳。扬雄自称“心好沈博绝丽之文”,其事浮浅,亦可知矣。夫唯深识鉴奥,必欢然内怿;譬春台之熙众人,乐饵之止过客。盖闻兰为国香,服媚弥芬;书亦国华,玩泽方美。知音君子,其垂意焉。

赞曰:洪钟万钧,夔、旷所定。良书盈箧,妙鉴乃订。流郑淫人,无或失听。独有此律,不谬蹊径。

译文赏析

本文是一篇关于文学鉴赏与知音难求的深刻论述。作者开篇即感叹知音之难寻,指出音乐(此处可引申为文学作品)的真正内涵难以被理解,而能真正理解并欣赏这些作品的人更是千载难逢。随后,作者通过一系列历史典故,如秦皇汉武未能同时欣赏到韩非与司马相如的才华,班固轻视傅毅的文采,以及魏文帝所言“文人相轻”等现象,揭示了文学界普遍存在的偏见与自负。

接着,作者进一步探讨了文学鉴赏的复杂性。他比喻文学作品如同麟凤与麏雉、珠玉与砾石之别,但鉴赏者却常因个人偏好而误判其价值。他强调,要真正把握文学作品的精髓,必须广泛阅读、博观约取,做到无私无偏,方能如明镜般照见辞章之优劣。为此,他提出了“六观”之法,即观察作品的体裁、语言、创新、风格、内容和音韵,以此作为评判作品的标准。

在论述过程中,作者还强调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情感共鸣。他指出,文学作品是作者情感的流露,而读者则需通过文字深入作者的内心世界,实现情感的交流与共鸣。这种交流不受时空限制,使得优秀的文学作品能够跨越时代,触动人心。

最后,作者以赞语作结,强调了文学鉴赏的重要性。他比喻优秀的文学作品如同洪钟般振聋发聩,需要像夔、旷这样的音乐大师(此处喻指文学鉴赏家)来鉴定其价值。他呼吁真正的知音君子应珍视并深入研究这些作品,以发挥其应有的美学价值和社会功能。

创作背景

本文的创作背景可能与当时文学界的风气有关。在作者所处的时代,文学创作与鉴赏可能受到种种偏见和误解的影响,导致优秀作品被埋没或误判。作者因此撰写此文,旨在呼吁人们以更加开放、公正的态度去欣赏和评价文学作品,以推动文学事业的健康发展。

作者介绍

由于本文为节选且未直接提及作者姓名,因此难以确定具体作者。但从文章的内容和风格来看,很可能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或稍后的文学批评家或文学家所著。这一时期的文学批评作品往往注重理论探讨与实践指导相结合,对后世文学理论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如果本文出自某位具体的历史人物之手,那么他可能是一位在文学鉴赏和批评领域有着深厚造诣的学者或作家。然而,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根据文章内容大致推测其作者身份和时代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