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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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后感
  • 2024-12-23 10:44:40

图书作者与内容简介

本书描绘女同志的边缘世界,探讨"同性之爱"与"同性自组同志家庭"议题,未被家人与社会理解的"逆女",最终,在彼此破碎的宿命中相互取暖。从书名到故事主干,似乎都在向白先勇《孽子》致敬。

这是杜修兰的第一部小说,并获得"第一届皇冠大众小说奖"百万首奖。不同于《孽子》的是,作者刻意让情节与文字能符合普罗大众的口味,通俗易懂,因此放大本书的影响力,改编成电视剧后,受到热烈迴响,得到"金钟奖"肯定。

我的观点

2破碎的天使

《逆女》的作者试着以小说之笔,意图打破传统的文化偏见和心理禁锢,我讚赏她努力洗刷蒙在同性恋者上的社会尘垢、还原同性恋者道德尊严的勇气,因为"爱"比"性别"更重要,同性恋者为了守护一份无法公开的爱,付出了更热烈的真心,只想冲破沮丧笼罩,走上一个不设限的未来。我想到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中,有一只痴心的夜莺,为了能奉献世上最鲜丽的红玫瑰给纯情的年轻人,不惜以柔软的心窝紧抵着玫瑰的花刺,在月光下以歌声来培育它,以心脏的血濡染它。清冷晶莹的月亮斜挂在天际倾听着。牠整夜不停地歌唱。奇痛穿过夜莺的全身,然而惨痛愈烈,夜莺的歌声愈甜美,如银壶中汨汨的流水声。

  《逆女》中的女同志们也像是那痴心的夜莺,在呕血不住的歌声里,有她们才能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美丽,也有她们才能知道的悲哀与伤痛,但在星月的光辉下,她们努力自痛苦中生存,仍然讴歌对人类的希望,非到心血将白花染成最艳的红,amp;amp;#32118;不住口。她们彼此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即使知道缘起缘灭,缘深缘浅,不是自己倾尽一切就能掌握,仍是像花开花落无所求地萌发,而后,无所怨悔地凋萎。

  阅读《逆女》时,有某些片刻,内心沈痛得几乎忘了世上还是有阳光照耀的地方,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偏执、家人剥皮剔骨的批判,在在撕裂同性恋者的存在意义,唯能倚赖彼此的相互扶持,在黑暗混沌中,燃起阑珊的灯火。书中主角丁天使,"天使"这个名字本该引领着她展翅高飞,跻身天堂圣殿,但现实中,她无疑是坠落地狱的折翼天使。出生在本省媳妇与外省老兵结合的家庭,父母年龄与经历上无可弥补的天堑,让家庭成为最残忍的火宅。天使成长中耳畔不停萦迴的总是妈妈恶毒的絮叨:"你 爸那个没用的垃圾!床下无能,连床上都无能!"爸爸在家中毫无地位,在妻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而在妻子开了杂货店独撑经济大樑后,更显得卑微多余,妈妈将所有现实中的憾恨,迁怒至孩子身上,天使不曾从家庭得到爱与关怀。

天使的悲剧在于家人的情感都已掏空,他们的人生都在互相折磨,现实中的不满足,成了他们互相伤害的利刃。而同性恋,是一个多么难向家人开口的议题,在妈妈眼中,天使已是一个不顺心的女儿,总是毫不留情直指妈妈的功利市儈,针针见血反驳妈妈的虚伪与残忍,这样的天使,怎可能要妈妈再包容她的同性恋身分?看了父母结縭后不断的争吵与抱怨,心中对"家"的定义愈渐模糊,未来的路何去何从?面对无法向他人倾诉的爱、自幼家庭种下的阴霾、寻不见生活的重心,到了最后,天使连一丝求生的意念也没了,妈妈,成了伤害天使最重的人。成年后的天使每每试图将自己伪装成男人的模样,希望自己能因此坚强起来,承担起身后无数的家庭阴霾。直到最后,癌末的天使临死前,看见母亲压在确诊单下的平安符,才明白在母亲心里,或许还是爱着孩子,只是从来都无法放下刺猬般的自尊心。

  老舍在《茶馆》一剧中曾说过:"一个小茶馆,就是一个大社会。"同样的,丁天使的小小的边缘世界,亦能反映出一个大社会。同性恋者在现实社会中,有着难以承受的遭遇与情感,每一个同性恋者,都是带着阴影的人,他们大多数选择埋藏阴影,让自己伪装有一副平凡的保护色。只是,阴影随形,只能埋藏在黑暗中而不能澈底抛弃。《逆女》中的女同志们对于被阴影带着走的爱,有些选择背叛、逃避,不敢面对社会,也不敢面对自己,如同《庄子.渔父》:"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愈是逃避,生命就愈卑微若飘散的浮尘。天使在爱到灯枯油尽、遍体鳞伤,痛苦不已之后,誓言不再如此畏缩踌躇,抉择勇敢地面对阳光,将阴影抛之身后,以勇气为矛,刺破长久被恐惧屏障的樊笼,找到源源不绝的勇气泉源。天使降世时,上天让她到了一个近乎地狱的家庭;天使逝世前,则因自己的抉择,重新回到了能真正自由的世界。

  《逆女》铿锵有力的鼓舞了曾经自卑自残的同性恋者,即使是边缘人的爱,依然有美丽愉悦的权利;即便是不受周遭人的祝福,同样可以用十足的努力与勇气再次攀爬向上。力克˙胡哲曾说过:"告诉自己再撑一天,一个礼拜,一个月,再撑一年吧!你会发现不轻言退场的结局是惊人的。而拒绝再试一次的人终将失败。"《逆女》与力克˙胡哲有着相同的斗志,人的一生是一趟精彩可期的旅程,不应当因命运的捉弄从此匍匐,如果人们愿意延展思绪的触角,与世界接触,与自己的未来互动,跨越生命的阻碍,在新奇欢笑的未来,就会活出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