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可笑可叹──读妻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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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6-11 09:13:31

图书作者与内容简介

本书为苏童先生的小说名作,内含三篇中篇小说《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和《妻妾成群》,其中又以《妻妾成群》被翻拍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而最为人知。书中三篇故事发生在相似的年代,而在他们身上分别发生了悽惨的故事,首篇讨论家族的崩析,次篇讨论解放前后的阶级矛盾,末篇则深入描写传统家庭里男男女女的情欲与心计。

我的观点

2命运的可笑可叹──读妻妾成群

三篇故事看似不相连,却又彷彿一脉相承,互有连结。

发生在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开启自祖父陈宝年的离去。陈宝年娶了祖母蒋氏后,便到城里去了。从那之后,村中人莫不趋之若鹜,陈宝年发财了,一直由陈文治富甲一方的村镇现在却不全然是这么回事。孩子们降生后泰半都死于瘟疫。大儿子狗崽也在一九三四那年离开村庄,这时却来了怀着陈宝年孩子的环子。意外失子之后,她一口咬定是蒋氏所为,抱着小儿子逃离村庄,这是第二桩逃亡。

故事很真实地摹写了被视为灾星的蒋氏的心理变化,从嫁入陈家开始她没过过好日子,每天辛苦地带孩子。但事情并不顺遂,她既被同村的陈文治看上,在一九三四年又接连遭遇大儿子离家,接着冒出了怀孕的环子,最后被一口咬定下毒害掉了环子的小孩,又在小孩被环子掳走之后嫁给陈文治这个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趣的老男人。

是家人逼得他如此,陈宝年从头到尾也没把她当成实在的老婆,而只是觉得她的面貌不美丽,又是招来灾难的灾星。加之以他在城中做生意又十分成功,有钱之余更不顾及家乡的老婆。而蒋氏在后来也根本不企盼他的爱,只把心思放在小孩上。无奈小孩在瘟疫中死了四个,日子本就难过的她又要与城中的环子面对面,她怎么能不恨。

罂粟之家则由刘家展开序幕,一切的错误彷彿都从陈茂让翠花花怀孕之后开始,村人说刘沉草的出生注定了刘家的衰亡。陈茂后来加入共军,斗垮自己的老东家刘老侠之后却又丑态毕露。整个村庄全乱了套,原先稳定的阶级排序一夕之间崩溃,阶级倒转并没有让村子变得更好,而是变得没有章法。刘老侠拖着翠花花自杀,临死还让他们全家都看不起的"狗"陈茂陪葬。

从故事中可以看见处在旧体制之下的社会结构面临颠倒的冲击所造成的崩溃。共产党原先以为能让天下太平的作为使得整个村庄都乱成一团。共产党在那时所作所为的失败,全部体现在陈茂这个角色中。他对地主有恨,原本应该是很理想的革命份子,然而却全然忽略了他的动机,以至于下场凄惨不说,局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全文作者使用属于"白痴演义"的"馍"和属于聪明的刘沉草的"网球"的意象贯串全文。原本被众人瞧不起的白癡演义吃的馍,却成了刘氏一家破败之后刘沉草最后的粮食。刘沉草心系的网球,则由原本高贵文明的代表变为碎布作的布球,接着变成有仇恨意味的眼球。后期多次出现的罂粟则与刘老侠辛苦取得田地积攒白米的动作形成对比。碰不得的罂粟使沉草上瘾,甚至最后还死在罂粟缸里。

妻妾成群则描写封建家庭中的诡异情境,颂莲起初不知井中为何会死人,原先获得的讯息事上一辈的姨太与外人私通而自杀。认为不会出轨的自己却在老公陈佐千的性功能衰退之后渐渐爱上大少爷飞浦。精神出轨的她在见证三奶奶与人私通并被灭口的情事之后完全崩溃。

四奶奶从原本倨傲的女大学生形象渐渐被爱情的破灭以及身边人的算计而削损成为沉迷菸酒的女性。大少爷的举动不仅让她混乱并使她沉迷,并在最后点出了这个家的问题所在,就是女人。

二奶奶用心计慢慢消去三奶奶在老爷心中的分量,最后揭发她的姦情让她死于井中。她表面上装得与颂莲友善亲和,却私底下与颂莲的女佣雁儿一起诅咒颂莲,最后颂莲的处置使得雁儿得病离世,更让她自己精神耗弱,最后终于被逼疯。事成之后,大奶奶与二奶奶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三篇故事的主角都不存有害人之心,却在不同的情况下面临时间最残酷的对待。原先属于他们美好的人生,就在遇到了错的人,错的身分之下被蹂躏,最后全部得到最悽惨的结果。蒋氏嫁入陈文治家,刘沉草杀死自己的爸爸并且神智失常,最后死亡,颂莲莫名其妙被诅咒,而又被吓得疯疯癫癫,哪一件事是他们自己惹出的孽?

时代给予人们最沉痛的生活遭遇,而命运更是推波助澜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