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赢家的阶级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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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6-11 09:13:04

图书作者与内容简介

作者苏童,江苏苏州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为专业作家。作品涵括短篇小说、中篇小说及长篇小说,《妻妾成群》为其成名作。

本书包含〈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妻妾成群〉三篇中篇小说,讲述三段发生于民国初年的故事,背景为军阀割据下的中国社会。在那个仍然保有传统守旧风气的时代,大户人家的兴衰与淳朴人民的刻苦,共同织就了躺在文字背后的悲剧,无法回头的悲剧。

我的观点

2没有赢家的阶级对抗

《妻妾成群》描写被旧时代束缚的人们,努力挣脱身上的枷锁,却陷入更深不见底的泥淖中,招致无法避免的悲剧。三个故事展现出迥异的风格,而我尤其感兴趣的是〈罂粟之家〉,特别是其对人物的描摹与欲衬托的强烈对比。

从故事的开端,刘老侠对长工陈茂的不客气,或许可以窥知旧时代僕人们所受到的种种苛刻。在那个枪桿子得天下的年代,有权有势者往往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灼伤底层人们的自尊甚至是灵魂。复仇的种子就这么植入心底最深层,直到嫩芽得以钻出土壤的那一刻,遂大肆地扩展枝叶,毫不留情地张狂蔓延。也许这正是凄婉结局的伏笔,只是太晚被发觉了。

沉草的诞生似乎再次点燃了阶级不等而产生的矛盾。长工陈茂是沉草的亲生父亲,沉草却喊刘老侠为爹。这样的扭曲正凸显了倚仗权势的人性,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样卑微,转而说服自己该是幸福美满的。当这样的执迷成了内心遏止不住的狂热时,真相便如同重石般永远地在海底沉睡了。

演义与刘老信生活荒诞不稽,一个成天找食物吃,一个整天找乐子做,与谨慎的刘老侠与沉草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两个人一生都对人生没有任何深烙于心的印象,也不想下什么注脚。虽然他们未曾得到一丝一毫的正面评价,但或许令他们最感到心安的,是逃避了世世代代传下来的重担,不用费心农稼的收成,也不必留神家族的兴衰成败。以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也得到了一种幸福,能够悠闲自在,不为世俗事务所扰的幸福。

土匪姜龙的出现预告着刘家枝叶的凋萎,在这一刻沉草被赋予了最重要的任务,必须承担起整个家业,然而沉草却未能应付这爆炸所产生的剧变,坠入了自我放逐的黑暗中。面临人生突如其来的汹涌波涛,光泪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然而挺起胸膛去面对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当恐惧在脑海萦绕,庞大的压力像巨石般从天而降,所有的困境如锐利的箭矢狠狠地刺穿你最脆弱的内心,一点也不留情,还能够站起来的人,正是真正的英雄!无法接受的沉草,于是,输掉了家族最后的希望。

共产党革命的传入对刘家不啻是另一个强烈的打击,乡民如同脱缰野马般纷纷起身对抗大户人家。陈茂的大权在握恰对应了无助的刘家,形成跟从前截然不同的对抗局势。致力于弭平阶级不等的共产党理想确实很吸引人,不过我以为其激进的运动及手段较为不理想。而局势的改变往往是难以捉摸的,现在处于劣势,也有可能因为一个转弯,而跻身于优势族群,从来就无法轻易预言。

最后,陈茂及刘家都步向了生命的终点,没有人真正得到胜利。阶级之间的对抗在很多地方仍进行着,或无声无息,或大鸣大放,继续戕害彼此薄弱的和谐。也许这场战争没有从世上绝迹的一天,但迈向和平,是崇高的理想,更是所有人冀望的。因为,阶级对抗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